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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/ 熊志
来源 / 格物志知（ID：gewuzzhi）
导语：2018年4月9日，今日头条被要求在应用商店暂停下载服务3周；时隔一天，责令今日头条永久关停“内涵段子”等低俗视听产品。，互联网企业何去何从？
今日头条，这个在算法和技术上走在前沿的技术公司，每一天都在等来坏消息。
还没有摆脱疑是黑稿《抖音,请放过孩子》的刷屏困扰，腾讯系的音乐短视频APP微视，已高调重装上阵。腾讯流量入口的加持和巨大的补贴力度，让头条系腹背受敌。
短视频领域的战争，眼看一触即发，最大的不确定因素，，给了今日头条当头一棒：
4月9日，今日头条被要求在应用商店暂停下载服务3周；时隔一天，责令今日头条永久关停“内涵段子”等低俗视听产品。
内涵段子是今日头条的第一个版块，2017年的月活，就已经突破两千万，成为了覆盖短视频、脑洞神评论、图片、段子的大型搞笑社区，永久关停意味着砍掉一个巨大的流量入口。
头条系要追赶的对象最大对手，快手，这两天也不好过。CEO宿华的那封道歉信《落实整改 砥砺前行》，至今还以置顶形式，挂在“发现”频道的最顶端。宿华说，算法的缺陷就是价值观的缺陷，这款以弱运营著称的产品，最终也不得不决定，“用正确的价值观主导算法”。
覆巢之下，无完卵。
不管是头条还是快手，为了在流量的战争中圈到地，他们将产品的目标定位，下沉到十八县小镇青年，去占领中国最庞大的底层人口基数，拿下互联网的长尾。
事实证明，这条路走对了。有着8年历史的快手在精英的视线之外，搭建了一个1亿多日活的短视频社区，直到那篇《底层物语》，我们才发现这个新世界的大门；而今日头条，则用强大的算法模式改变了资讯分发的模式，传统门户和资讯类APP，在它面前显得不堪一击。
只是算法的危险在于，它多多少少会激发人性的弱点。人性的弱点是，喜欢低俗、猎奇和打擦边球的内容。精英生产内容的PGC模式下，内容创作有专业的把关和流程。但自媒体UGC模式和算法绑定之后，兴趣的培养成了双向的，用户消费低俗的资讯，这反过来激励内容生产者，在这种场景之下，低俗的内容是受欢迎的。
今日头条推出抖音，主打时尚潮流和美好生活，同样面临的天然的增长瓶颈。我们总误以为一线城市的潮流年轻人，才代表了时代的主流，实际上根本不是，这个群体人口基数的天花板摆在那里，所以，用户日益增长的抖音，此前也曾面临快手化的质疑。
相反那些带着土味快手达人，才是主流群体中脱颖而出的代言人。但快手和今日头条趋同的地方在于，它们同样面向最底层的大众，这种定位决定了低俗是摆脱不了的原罪。
为了写一篇快手网红的生日会，我曾对快手网红这个群体有过特别的观察。他们大多是文化层次不高的农村出身，虽然拥有了动辄数千万的海量粉丝，但不同于微博大V，快手网红在主流媒体上毫无存在感。他们往往通过抱团的方式强化认同和安全感，在直播镜头前，你经常可以看到，网红之间相互站台喊麦，或线上连麦，他们之间还会结成师徒式的纽带结构。
所谓出身决定视野。网红身上的土味，成为吸引粉丝的武器，然而在粉丝群体壮大并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室后，那种底层出身的气质根本挥之不去。尽管快手多次整治，但你依旧可以看到低俗和恶趣味的段子，闹市之下妖艳的舞蹈，摇头晃脑的二愣子社会摇，以及动辄爆粗口式的骂战。
对于一款由地下走向地表被媒体注视的产品而言，这种格局是危险的。彼时我曾提到，快手网红的封喉剑，不是持续生产创作和变现能力，而是内容管制的天花板。果然不到一个月，网红凉了一批又一批，社会摇的头号代言人“牌牌琦”，这个最可能接替MC天佑快手一哥位置的小年轻，这两天也被全网封杀，3000多万粉丝化为乌有。
头条和快手在底层耕作，所构建起来的信息流大厦，具有天然的不稳定性。下里巴人拿不上台面的审美和趣味，在任何年代，都是不堪的存在。净化而危险不止来自于精英，更来自于老一辈们。快手记录底层生活，头条要匹配底层的资讯偏好，老一辈看了不喜欢，不答应，那这种玩法就是个死胡同。
从关停毒舌电影、严肃八卦，到当下内涵段子，不存在博弈问题，有的只是一刀切，一如对那些快手网红的全网封杀。
微博为代表的社交媒体崛起后，对公共讨论的介入，常常让我们产生技术赋权的错觉。其实仔细想相比于报纸时代，局面是更危险了。关停50万粉的微信公号不会激起多少水花，但关停一份发行50万的报纸，可能性微乎其微。
当然，报纸为了消化风险，建立了严丝合缝的审核流程，不过哪怕我们回最原始的散发传单的模式，也能看到这种落后的信息分发模式的先进性——更加不可控。反倒是在数字化之后，所谓管制，最后变成了一个按钮的问题。资讯获取更便捷，消灭资讯也更便捷，技术从来都没有赢，反而通过对隐私的占有，完成了管控能力的进阶。
这大概是向来低调的快手和头条始料未及的。和底层人站在一起，就得适应底层的逻辑，阳春白雪那是精英的口味，下里巴人就是俗，谁都改变不了。所以未必是两家平台缺少对低俗内容识别的能力，而是这会从根本上摧毁他们苦心经营起来的流量大厦。
主打消费降级的拼多多创始人黄峥，在回答《财经》记者的提问时说，“只有在北京五环内的人才会说这是下沉人群”。头条创始人张一鸣一定会同意他的话，同样也是接受《财经》的采访，他提到“我本身并不认为低俗有什么问题”。张一鸣没有说错，低俗只是在精英的视线之内被污名化了，进而有了负面的道德色彩。但这话放在今天，就会有些不合情况。
情况是什么呢？情况是现阶段的审美。老一辈说一句，人们不需要低俗，谁又敢反对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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